短歌壮心惊,长啼乌夜明。
踊跃几升落,浮沉似漂萍。
他躺倒在地,尚不知自己是如何败的,原先那不入眼的道袍虫妖,如今站在他跟前,竟然在笑。
见那虫妖手持一支光彩焕烂的金钗,他心下恍然。还待要问,却发不出声来,直觉疼痛难忍,想是那贱虫用金钗,一下就割开了他的喉咙。
他理应快死了,他闭上眼,不想生前最后一眼,是那张丑恶的嘴脸。
未期,有人将他翻过身来,还给他细细抹上了膏药。他又能喘上气了,但这并非好事。
那虫妖啧啧称奇:“师父给的药,果真了得。这一下竟续上了断处。可惜可惜,用在了这里。”
他睁开眼,又想发问,虫妖制止道:“莫急,外伤之药,岂有治好内伤的道理?再者,我也不想把你治好。”
语毕,虫妖招了招手,两个着青杉的假道士抬着一口盖着锦布的玉箱走来。
虫妖取出一枚金茧,道:“我等山野妖怪,配不上此物,还得是用你试试才好。”
他心下惊急,咳出一口血,喷在那金茧上。
那茧遇血而破,钻出条人首金身的虫豸,一下窜入草里不见了。
虫妖毫不慌张,从玉箱里又掏出了一枚金茧:“还是师父思虑周全,备了两枚金茧。”
他还想挣扎,身上却被蛛丝牢牢捆定。那虫妖喝令道:“灌下去。”
几个假道士,真就抬了几桶水,捉住他的头,往他嘴中不知灌了什么汤药。只觉又腥又臭,喉中一哽,似有什么咽了下去。
自吞下那物,他周身如坠云端,连神魂也迷糊起来。
除了对母亲的一点牵挂,他似是再难忆起什么。若乾坤真有机缘,他无声念了最后一咒,还请天地将这绝处逢生的运数,留给母亲罢。